到黑夜想你没办法 温家窑风景pdf

图书网 2018年5月31日18:1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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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黑夜想你没办法 温家窑风景 内容简介

《曹乃谦作品:到黑夜想你没办法、温家窑风景》生动地描写了1973到1974年间,苦寒封闭的雁北农村生活。作品对黑旦、温孩、丑哥、板女等一系列温家窑人看似荒谬却又极其真实地描述,透彻地表现了人类生存挣扎的种种欲望。小说“照生活写生活”,浑然天成。作者对这样一种看似荒谬的生活在叙述时却以一种极其冷静的态度作如实的叙述,在如实的叙述中抑制着悲痛,悲痛的背后是作者对人和生活的极度关切。小说的语言极具特色,作者采用雁北人叙述方式,语言莜面味十足,简练而不失精致,幽默而不失情感色彩,令人回味无穷。

到黑夜想你没办法 温家窑风景 目录

序 一个真正的乡巴佬

人物关系表

亲家

女人

愣二疯了

莜麦秸窝里

锅扣大爷

男人

三寡妇

狗子

打平花

愣二、愣二

福牛

吃糕

贵举老汉

蛋娃

黑女和她的二尾

晒阳窝

柱柱家的

福牛、福牛

天日

下夜

狗子、狗子

丑帮放羊

温善家的

莜面味儿

老银银

看田

贵举和他的白脖儿

灌黄鼠

玉茭

代跋 读《到黑夜想你没办法》

到黑夜想你没办法 温家窑风景 精彩文摘

1 亲家

一大早,就听得院外前有毛驴在“咴咴”的吼嗓子。

黑旦说:“狗日的亲家来搬了。”

女人说:“甭叫他进。等我穿好裤。”

黑旦说:“球。横竖也是个那。”

女人的脸刷地给红了,说:“要不你跟亲家说说,就说我有病不能去。反正我不是真的来了?”

黑旦说:“那能行?中国人说话得算话。”

黑旦出院迎亲家。

亲家把院门框扶扶正,把毛驴拴在门框上,又把门框扶扶正。

黑旦冲窑喊:“去!给亲家掏个鸡。我跟锅扣大爷借瓶酒。”

“亲家,”黑旦亲家说黑旦,“我灌来一瓶。每回尽喝你的。”

黑旦说:“球。咱俩分啥你我。”

黑旦女人低头出了院,眼睛不往谁身上看,去掏鸡窝。

“甭甭甭。夜儿个村里跌死牛,”亲家冲黑旦女人说,“我到队长家借毛驴,狗日的堂屋正煮牛肉。”

亲家把吊在驴脖子上的一个裹着的毛口袋解下来,“给。不烂再煮煮。”

黑旦女人低着头接住毛口袋,眼睛不往谁身上看,进了窑。

喝着酒,黑旦说亲家:“她这两天正好来了。要不,等回去再走。”

亲家说:“行。”

黑旦说:“借队上的毛驴保险要扣工分儿。要不你们走就走哇。反正是等她完了以后再那做个啥。”

亲家说:“行。”

黑旦说:“下个月你还把她给送过来。我这儿借不出毛驴。”

亲家说:“咋也行。”

黑旦女人的眼睛不往谁身上看,在地下做这做那的做营生,还顺便听两个男人说话。

喝完酒,黑旦说女人:“把那洗过的衣裳换上。要不,叫人家村人笑话。”

亲家说:“甭甭甭。路过公社我给她买上个袄跟裤。”

黑旦说:“叫亲家你破费。”

亲家说:“看你说球的。”

黑旦送女人跟亲家。送过一道一道的梁,又送过一道一道的沟。

亲家说:“你回哇。上山呀。”

黑旦说:“上山哇。我回呀。”

黑旦犹犹疑疑地返转了身。亲家轮起大巴掌,照驴屁股就是一下。驴蹄子圪噔噔噔地踩起了乱碎的点儿。

球,去哇去哇。人家少要一千块,就顶是把个女子白给了咱儿。球,去哇去哇。横竖一年才一个月。中国人说话得算话。黑旦就走就这么想。

扭头再瞭瞭。

黑旦瞭见女人那两只萝卜脚吊在驴肚下,一悠一悠的打悠悠。

黑旦的心也跟着那两只萝卜脚一悠一悠的打悠悠。

2 女人

温孩总算是娶上了女人,村人们挺高兴。可听房的说:温孩女人不跟好好儿过,把红裤带绾成死疙瘩硬是不给解,还一个劲儿哭,哭了整整儿一黑夜。

后来又传出说:温孩女人不仅是不给温孩脱裤,还硬是不出地,温孩从地里受回来,她硬是不给做饭,还是一个劲儿哭,哭了整整儿一白天。

再后来全村都嚷雾了:黑夜不给脱裤,可以让过她,可白天不出地受还不给做饭,这是不可以让过她的。

“咱温家窑祖祖辈辈没传下这一条。”人们说温孩。

“该咋着?”

“不楔扁她要她挠?”

“那能行?”

“你去问问你妈。”一个脸上的皱纹像耕过没耙过的山坡儿地,下巴的胡子像羊啃过没啃净的坟头草的人说。

温孩去问妈,妈说:“树得括打括打才直溜。女人都是个这。”

温孩听了妈的,回家就把女人楔了个灰,楔得女人脸上尽黑青。

听房的人们传出说:这下顶事了,温孩压在女人身上就做那个啥就说,“日你妈你当爷闹你呢,爷是闹爷那两千块钱儿。日你妈,你当爷闹你呢,爷是闹爷那两千块钱儿。”

“温孩爹那年就是这么整治温孩妈的。”有人说。

后来,温孩女人就给温孩做饭了。

再后来,温孩女人就远远儿的跟在温孩屁股后头扛着锄出地了。

“啧啧,黑青。”

“啧啧,黑青。”

地里的女人们撇嘴儿,眨眼儿,摇头儿。

3 愣二疯了

人们不机明愣二愣得好好儿的咋就给疯了。也不机明愣二疯得好好儿的咋就又不疯了。

愣二爹有喘病,老根儿了。吃甜草苗不顶用,想上矿跟愣大要点麻黄素。愣二妈说,“去!半年没见他一分钱。就便儿要些洋灰袋。”愣二爹颤抖颤抖地爬上了到矿拉粪的马车。

愣二在爹走的第二日就疯了,疯得跟上回一样样儿的,一天介尽是“杀人——杀人——”的喊,还“叭叭”的拍炕。

愣二面迎天躺在炕上。黑的大巴掌伸直,“叭!叭!”地拍炕,就像那场面打连枷。拍乏了,就后脑瓜顶住炕,身子往起挺着“杀人——杀人——”地喊。喊乏了,再拍炕。

愣二妈不离开,守着他。

“要真杀就灰了。要真杀就撞上鬼了。”愣二妈跨坐在锅台边,瞪着眼睛出神地想。想一会儿撩起大襟揉揉眼。想一会儿撩起大襟揉揉眼。

愣二常说,“穷球的。连顿中莜面的窝窝也吃不起。老和山药蛋。”愣二妈说,“想给你攒个钱。”愣二说,“球。靠不吃中莜面窝窝,几球年能攒两千块。”

这回,愣二妈给愣二做了中莜面窝窝,可愣二不吃。只是挺着身子喊杀人和叭叭地拍炕。硬是把洋灰袋裱的炕席给拍得露出了土泥皮。

村人们说,赤脚板儿医生不行就问个大仙爷看看。愣二妈摇头。愣二妈知道这都不行。愣二妈知道上回就不是赤脚板医生也不是大仙爷看好的。

“真杀就灰了。真杀就撞上鬼了。”愣二妈想。

可是村人们不知道在第几天的早起,就不听愣二杀人也不听愣二拍炕了。

愣二圪窝在炕头呼噜呼噜打鼾睡。

“吃了?”有人问担水的愣二妈。

“吃了。”

“好了?”

“好了。”

“咋好的?”

“好了。”

愣二妈忙忙地跨过去。

愣二爹坐着粪车回来了。愣二爹说大媳妇主住不给钱,只给了些麻黄素,还拿回了些洋灰袋。

愣二妈没跟愣二爹说愣二疯过,上回就没说。愣二爹也不操心炕皮原来烂成啥样儿,现在又烂成啥样子。愣二爹操心的只是麻黄素,只要有麻黄素嚼就行。他说嚼上狗日的一颗真解瘾。

愣二妈把洋灰袋拆成牛皮纸,用水给泡软乎,再把煮熟的山药蛋给捣成泥。愣二用山药蛋泥把泡软乎的牛皮纸给裱糊在拍烂的炕席上。

“总比杀了人好。总比撞上鬼好。”愣二妈想。

愣二妈跨坐在锅台边,就看愣二裱炕席就想。想一会儿撩起大襟揉揉眼。想一会儿撩起大襟揉揉眼。

4 莜面秸窝里

天底下静悄悄的。月婆照得场面白花花的。在莜麦秸垛朝着月婆的那一面,他和她给自己做了一个窝。

“你进。”

“你进。”

“要不一起进。”

他和她一起往窝里钻,把窝给钻塌了。莜麦秸轻轻地散了架,埋住了他和她。

他张开粗胳膊往起顶。

“管它。这样挺好的。不是?”她圪缩在他的怀里说。

“是。”

“丑哥保险可恨我。”

“不恨。窑黑子比我有钱。”

“有钱我也不花。悄悄儿攒上给丑哥娶女人。”

“我不要。”

“我要攒。”

“我不要。”

“你要要。”

他听她快哭呀,就不言语了。

“丑哥。”半天她又说。

“嗯?”

“丑哥唬儿我一个。”

“甭这样。”

“要这样。”

“今儿我没心思。”

“要这样。”

他听她又快哭呀,就一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绵绵的,软软的。

“错了,是这儿。”她努着嘴巴说。

他又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凉凉的,湿湿的。

“啥味儿?”

“啥啥味儿?”

“我,嘴。”

“莜面味儿。”

“不对不对。要不你再试试看。”她探胳膊扳下他的头说。

他又亲了她一下,说,“还是莜面味儿。”

“胡说去哇。刚才我专吃过冰糖。要不你再试试看。”她又往下扳他的头。

“冰糖。冰糖。”他忙忙的说。

老半天,他们谁也没言语。

“丑哥。”

“……”

“丑哥。”

“嗯?”

“要不,要不今儿我就先跟你做那个啥哇。”

“甭!甭!月婆在外前,这样做是不可以的。咱温家窑的姑娘是不可以这样的。”

“嗯。那就等以后。我跟矿上回来。”

“……”

又是老半天,他们谁也没言语。只听见月婆在外前的走路声和叹息声。

“丑哥。”

“嗯?”

“这是命。”

“……”

“咱俩命不好。”

“我不好。你好。”

“不好。”

“你好。”

“不好。”

“好。”

“就不好,就,不……”

他听她真的哭了,他也给滚下了热的泪蛋蛋,“扑腾,扑腾”滴在了她的脸蛋蛋上。

5 锅扣大爷

锅扣大爷又叫人们从野坟地给抬回来了。

锅扣是外省份的人,村里没亲戚,可全村人都叫他锅扣大爷。他一喝醉酒就不分辈数的给所有的人当大爷,村人们也就真的不分辈数都这么叫他。

锅扣是温家窑村日每日要喝酒和日每日都能喝得起酒的人。锅扣的弟弟盆扣是省里头的大官儿,每个月都给他寄个三十二十的,可齐叫他给喝了酒。

锅扣喝酒不就菜,还好喝热的。锅扣热酒的方法跟人不一样。他是在裤裆里补个兜,把酒瓶往里一塞就顶事了。喝两口又塞进去。喝两口又塞进去。

锅扣大爷也给人喝他的酒。

“来!给大爷喝他狗日的一口。”说着,他就一吸气,把皱巴巴的肚皮给吸出个洼洼,手就伸进裆里,把酒瓶拔出来。酒瓶温乎乎的热。除了酒味儿,还有股别个的味道。

有人嫌,不喝。有人不嫌,撑起瓶子就咕嘟咕嘟吹喇叭。

锅扣眯着笑眼,歪侧着头,看人喝。他的嘴还在一张一张的动,好像那酒是倒进了自个儿的肚里。

锅扣每喝得七格儿八格儿,就摇晃着往野坟地去,嘴里还哼着老也就是那两句麻烦调:

白天我想你墙头上爬

到黑夜我想你没办法

到了野坟地,他就手脚一伸,四八丫叉倒在一块大青石上睡大觉。天气要是不冷的话,他还把衣裳都扒光,任大蚂蚁小牛牛儿在肉皮上窜来又窜去,窜上又窜下。

“去!到野坟地往回抬抬你锅扣大爷。要不,会着凉的。”上了年纪的说没上年纪的。没上年纪的就呼喝着三个和五个的去了。

碰到酒醒些,他们就逗他,“锅扣大爷给蹦个老虎呗。”他说,“老了老了,蹦不了啦。”

“不老不老。”人们说着就拔些草,拧节绳。锅扣就撅起屁股,用屁沟子把草绳夹住,四脚扒在地上一下一下往前爬。

“蹦!蹦!”人们喊。

锅扣大爷就张开大嘴“吼鸣——”吼一声。吼过,瞄住那人,一用气就向他扑来。屁沟子的草绳不掉,和裆底的那串稀稀地吊着的东西一起恍当着,磕碰着。直笑得人们打圪蛋。

这次,人们又把锅扣大爷从野坟地抬回来了。可这次抬回来的锅扣大爷只吐出一句话就再没醒来过。

他说:“把我埋进三寡妇的坟。”

谁也没牢防住他说了这么句话。这句话把村人们给说了个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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