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趣说3 我向皇帝说真话pdf

图书网 2018年7月14日09:00:541 2.3K

天涯“煮酒论史”第一人熊逸最受欢迎系列作品

用说相声的态度来说孟子其人,用福尔摩斯的态度解读孟子哲学。

读孟子不一定要正襟危坐,这是一本会让你笑出声来的严肃读物。

看历代统治者如何用真话来说谎,影射现代社会。

摆事实、发现疑点,从一个个“误解”开始,发掘历史真相。

你不妨把这本书当做一部益智游戏手册,一边看,一边多问几个“为什么”,然后静下心来想一想,看看我们头脑中一些根深蒂固的观念是不是真的毋庸置疑。

对于经典和历史,历代的统治者们大多都有着一套套高明的剪辑和宣传功夫,他们是很会用真话来说谎的,而不上当的人永远是少数中的少数。

还要记住:看这本书的时候不要轻易就下结论哦,你掌握的资讯越丰富,也就越能够体会出作者的良苦用心,他可绝对不仅仅是把历史和典籍做了些通俗化的说明而已呀。

孟子趣说3 我向皇帝说真话 内容简介

以假不正经的态度,深入浅出地讲解孟子其人、其代表性学说。从孟子思想谈起,探讨的却是中国的政治制度,引导读者独立思考。

你也许不知道这些问题——

谥号:一个字背后的一堆问题

简体字又惹麻烦了

尽孝实在不容易

梁山第一百零九条好汉

最早的教育课程是什么?

古代农民诗:写农民的诗还是农民写的诗?

塑造假孔子

打人不打脸,那,打动物呢?

要读史,先读经

想要了解历史,只读史书当然是不够的。你看到古人这么做、那么做,可是,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为什么会那么做呢?那么,把他们曾经熟读的书也拿来看看好了——好比你若是没读过马列,又怎么可能真正了解我们的当代史呢?

由史读经,由经读史,经书和史书是分不开的。

我能做的,也只是借你一瓶胶水罢了。

——熊逸

《孟子趣说1:用历史擦亮思想》

《孟子趣说2:人民一思考,皇帝就紧张》

《孟子趣说3:我向皇帝说真话》

从史料中挖疑点,以诙谐的笔调深入浅出地讲解孟子其人、其代表性学说。从孟子思想谈起,探讨的却是中国的史学和政治,引导读者独立思考。把历史的脉络梳理清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你会发现,很多我们习以为常的东西其实都建立在误解的基础上。

孟子趣说3 我向皇帝说真话 目录

【 卷一 】

滕文公章句上

开场白之一:我向皇帝说真话

开场白之二:身是菩提树,还是芭蕉树?

开场白之三:奇妙的汉字

谥号:一个字背后的一堆问题

简体字又惹麻烦了

“大同”不大,“小康”不小

是风云际会,还是羊入虎口?

尽孝实在不容易

三加三等于几?

梁山第一百零九条好汉

总有新气象,别去翻旧账

古代农民诗:写农民的诗还是农民写的诗?

名门宗师VS邪派高手

河南:北方的西双版纳

最早的教育课程是什么?

塑造假孔子

天天都是“3·15”

打破沙锅说亮话

【 卷二 】

滕文公章句下

推销还是不推销,这是个问题

打人不打脸,那,打动物呢?

大丈夫的上下文

环境逼人去做官

圣人的蝗虫作风

小国行仁政的真实后果

儒家外语教学的理论与实践

隐士和官员的通信

偷鸡要讲计划性

宠物龙、拉车龙和肉龙

“微言大义”的解读传统

既没老爸,又没老大

只为表达我的态度

听罗隐爷爷讲故事

后记

孟子趣说3 我向皇帝说真话 精彩文摘

谥号:一个字背后的一堆问题

滕文公为世子,将之楚,过宋而见孟子。

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

世子自楚反,复见孟子。孟子曰:“世子疑吾言乎?夫道一而已矣。成覸谓齐景公曰:‘彼丈夫也,我丈夫也,吾何畏彼哉?’颜渊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公明仪曰:‘文王我师也,周公岂欺我哉?’今滕,绝长补短,将五十里也,犹可以为善国。书曰:‘若药不瞑眩,厥疾不瘳。’”

正文开始了。

这是《孟子》七篇当中的第三篇,被拿来作标题的是一个小国的首脑:滕文公。

滕文公这个人在我们前文“梁惠王篇”里已经出现过了,回忆一下:

滕国也在山东,大体是现在的山东滕县附近。战国时代除了像“战国七雄”这样著名的归纳式称呼之外,还有个不大著名的归纳,叫“泗上十二诸侯”,指的是泰山到泗水一带的十二个小国,滕国就是其中之一。

说起滕国,国虽不大,来头却不小,它是姬姓国,是周天子的同宗。我们前面说过齐国的事,无论姜齐还是田齐,都是外姓,周朝的天子是姓姬的,姬姓是国姓,姓姬的就比其他姓的人牛。

——但这是以前了,这个时候,姬姓早就牛不起来了,连周天子都牛不起来了。

还记得吗,滕文公曾经很为牛不起来的事发愁,请教过孟子说:“滕国是个小国,夹在齐国和楚国这两个超级大国之间,是归附齐国好呢,还是归附楚国好?”

还有一次,是齐国人要加固薛城的城墙,滕国和薛城紧紧挨着,这可把滕文公紧张得不行,又去向孟子讨主意。孟子讲了讲周人先祖的事情,传递了一种“小弟不愁没老大”的反动思想,明显对滕国不太乐观。

——这都是第一本书里讲过的事了,在“梁惠王篇”里,滕文公仅仅是一个走过场的小小配角,戏份儿不多,而现在,风水轮流转,在剧组里始终保持着一身清白的滕文公也终于熬到当主角了。

上本书讲“公孙丑篇”,我一上来就花了大把篇幅把“公孙丑”这三个字拆开来讲,如今面对这位滕文公,恐怕还得老调重弹。

“滕文公”这三个字怎么讲?

看起来很简单哦,不就是滕国的国君,谥号为“文”吗?这么简单的道理随便哪个人都知道啊,有什么可问的呢?

那我再问你:谥号为“文”是什么意思?

——谥号有一个字的,也有两个字的,以一个字的为最多,比如宋国一位国君,谥号为“出”,全称就叫“宋出公”,国民们要是一回忆当年,说“出公”如何如何,后人也许会觉得他们是在讨论“出恭”问题,这可容易惹上大不敬的罪名哦。

其实所谓谥号,就是大人物死后大家给他盖棺论定批下的一个简短评语。好比我是个大人物,不小心死了,各位得给我弄个谥号,大家一商量:熊逸这小子平日里实在坏透了,就给他一个两个字的谥号,叫“坏透”吧。好了,从此以后,谁要在书里提到我的时候就不会直呼姓名,而是尊敬地提起“熊坏透公”,读者一看这个谥号,就能立刻明白这个“熊坏透公”肯定不是个好东西。还有,我死后如果有人把我的文章结集,书名不会叫《熊逸文集》,而是叫做《熊坏透公文集》。

但是,“坏透”太直白了,含义也太单一了,其实并不合用。咱们再看看滕文公的这个“文”,按照谥法,“文”之谥有六:第一,经纬天地;第二,道德博闻;第三,勤学好问;第四,慈惠爱民;第五,愍民惠礼;第六,赐民爵位。看来,能配得上“文”字的人都是大大的好人啊!

有个问题不知道有谁想过,如果一个国家前后有两个君主,他们的性格都差不多,作为也差不多,前一个君主已经被给了一个“文”字的谥号,后一个君主按理说也该给个“文”字,可是,就拿滕国来说,要是有了两位滕文公,后人是不是很容易把他们搞混啊?

如果按照欧洲模式就可以很容易地解决这个问题:可以叫他们滕文公一世和滕文公二世。

可中国没有这种传统,所以呢,如果前面有人叫了滕文公,后人哪怕再符合“文”字的定义,也不能叫滕文公了。

问题出现了,有熟悉历史的人注意到:滕国以前已经有过一位滕文公了,怎么这里又出来一位滕文公啊,这没道理啊!怎么回事呢?真假美猴王?

这一认真,发现不但是滕文公有这个问题,就连滕文公的爸爸滕定公也有这个问题,这爷儿俩到底是怎么搞的?

拿几本古书对照对照,哦,滕定公原本应该叫滕考公,后来因为避讳谁谁,才改写为滕定公;滕文公原本应该叫滕元公,可大家都觉得这小子很好,实在太配“文”字了,叫来叫去就成了滕文公。反正那时的局势比较混乱,久而久之也没人记得早先那位滕文公,谁一提滕文公,都是指后来这位。

清代学者翟灏还为此找来一大堆旁证,说滕文公那个时代里这样的事不止一桩,《史记》里有个鲁文公,在《世本》里却叫鲁湣公,《战国策》里有个宋康王,《荀子》里却写成宋献王。翟灏觉得,在那样一个乱世,小国不知哪天就得亡国,而政治越是昏暗,人民群众就越是怀念以前的好领导,于是便也不管过世的好领导真正的谥号是什么了,大家伙儿一合计,私下里给拟个谥号,以表达怀念之情。这样的事情不止在一个滕文公身上发生过啊。

翟灏所说的这种情况叫做“私谥”,历史上不时出现,在后来通常是门人弟子私谥过世的老师,在滕文公这个时候看来是人民群众“私谥”过世的国君。这样看来,私谥现象可以被看成是一支政治风向标,当你读到人民群众以私谥之类的行为无限缅怀从前的某位国君的时候,那往往就说明了大家对现政府充满了怨气。

简体字又惹麻烦了

有些词并不生僻,可能有些时候还经常露面,但要追问一回这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呵呵,还真未必有多少人答得出来。

咱们马上就能遇见一个。

看《孟子》这一节的原文,第一句“滕文公为世子”,问你了,什么是“世子”?

武侠小说里,古装电视剧里,这个词的出镜率是很高的,陆小凤就曾经有个恐怖的对头叫“太平王世子”,那,“世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顾名思义,“世子”就是指“世家子弟”。

你方才也是这么想的吗?看看,稍微动动脑筋,这问题一点儿都不难回答。

不过呢,这个答案是错的。

好了,我来公布标准答案吧。你要想做世子,需要满足两个条件:第一,老爸不是天子就是诸侯;第二,你还得是你老爸的大老婆生的大儿子,用文言的说法,叫做“嫡长子”。

——这是最常见的解释,《礼记》里就是这么说的。

而《公羊传》还讲了第三个条件:老爸必须还活着。也就是说,只有老爸还在世的时候,嫡长子才能被称为世子。不过这种说法不一定能站得住脚,《礼记》里记载曾子请教孔子,问过一句“君薨而世子生”如何如何,或许作为世子,老爸不一定非得健在。

“世子”这个词,一些古人要是来作解释的话,会说“世子”就是“适子”。好像很奇怪哦,一说“适子”,我们更不知道是什么了,这不是越解释越糊涂吗?

有人看出来没有,我又犯错误了!

——先把话题岔开一下,讲讲两位唐朝人。一位是皇帝,唐德宗李适;另一位是诗人,稍稍读过唐诗的人都知道:边塞诗人高适,“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就是他的名句。李适和高适,名字都是一个“适”字,可实际上,这二位的名字在繁体字里根本就是完全不相关的两个字。大家想想我在上本书里讲过的公孙丑的“丑”字,现在遇到的这个“适”字也是一样的情况。

高适的“适”原本是“適”,简化以后变成了“适”;而唐德宗李适的“适”在繁体字里也是写作“适”的,不过这个字和我们简体字里的“适”完全不挨边,连读音都不一样,它不读“shì”,而是读“kuò”。你要是听谁读唐德宗的名字为“李是”,那你就知道他是上了简体字的当了。

繁体字的“適”除了我们现在简体字“适”的读音和意思之外,还读作“dí”,是“嫡”的古老写法,所以呢,回到前文说的“世子”通“适子”,其实就应该是“世子”通“適子”,所以也通“嫡子”。

现在清楚了:原来世子就是嫡长子啊。那,又该如何称呼世子的兄弟们呢?

答案是:世子的兄弟们一律叫做公子。《左传》里经常有公子某某、公子某某,所谓“公子”,是一个头衔,而不是一个复姓。那,公子的儿子们又该怎么称呼呢?记性好的人应该马上答出:公孙。上本书里不是把公孙丑这个名字拆开来、拆开去讲了半天吗?

那,公孙的儿子又该怎么称呼呢?难道叫“公重孙”吗?再生儿子叫“公玄孙”?——都不是,他们会以祖辈的官职、封邑或者谥号为氏,以前讲过的柳下惠的“展氏”就是这种情况。

翻回头来再说世子。我们很容易会认为:世子既然就是未来的国君,一定风光得很吧?而其实呢,至少从理论上说,世子是不好做的。这要从两个方面来看。从坏的方面看,权力场就是一个鳄鱼潭,哪怕你生来就是世子,如果不练就一身精湛的害人和防人的本领,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莫名其妙地被人害死。从“好”的方面看,做个好世子也是非常累心的,看看《礼记》里对世子的特别规定:做世子的每天早晨都要先到父王卧室的门口去,一脸关心地问侍臣说:“我那尊敬的父王今天身体如何呀?”这个问题有两个可能的答案,也就相应地有两种应对。如果侍臣说的是“平安”,那世子就要马上表现出高兴的样子,如果这位是刘备那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儿,那可就麻烦大了;如果侍臣回答的是“老人家今天不太舒服”,世子马上就得堆起一脸的愁容来——这愁容得堆到什么时候呢?得一直堆到侍臣来汇报说老人家已经康复如初了为止(假如你是世子,我要给你使坏,我就趁你正当着众人的面咬牙堆着愁容的时候悄悄在你耳边讲一个笑话)。

世子的功课还没完。父王的每一顿饭,世子都应该挨个儿检查一下燕窝粥热不热、冰激凌凉不凉,如果发现燕窝粥是凉的而冰激凌很烫手,得赶紧让人撤下去重新再上。这是饭前功课,还有饭后功课:等父王吃完了饭,世子得赶紧向侍臣打听:“父王吃麻辣烫了没?”

侍臣回答:“趁热都吃光了。”

世子再问:“父王吃冰激凌了没?”

侍臣回答:“一口气吃了三个。”

世子再问:“父王吃水煮鱼了没?”

侍臣回答:“吃了,连热汤都喝了。”

世子再问:“父王吃了大油炸肥肉了没?”

侍臣回答:“吃了,就着油渣一起吃的。”

世子再问:“父王吃了红油炸辣椒了没?”

侍臣回答:“吃了,是浇着芥末油吃的。”

世子再问:“那,父王跑肚拉稀了没?”

侍臣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恭喜世子,看来您接班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啊——?!”世子听说父王跑肚拉稀了,马上就把愁容给堆出来了。

其他注意事项还有不少呢,我就不一一细讲了,这套功夫虽然不容易,但一般来说,你做得越是到位,世子的地位才越是稳固。
“大同”不大,“小康”不小

这时候的滕文公只是世子,还没有当上国君呢,有一次他去楚国办事,途经宋国。孟子正在宋国耗着,这位将来的滕文公在宋国拜访孟子。孟老师开讲大道理,讲他的性善理论(我们在“公孙丑篇”里已经领教过了),开口闭口全是“尧舜如何如何”,“尧舜如何如何”。

也真难为了这位未来的滕文公,拿出一般人听兰陵笑笑生言必称西门大官人的劲头来听孟老夫子的“言必称尧舜”。

世子听完了大道理,和孟子告辞,还得去楚国办正事呢。这位世子不愧后来被“私谥”为“文”,当真了得,在楚国办完了事,没有直接回国,而是又到宋国找孟子去,来的时候才受了教育,回去的时候还要来一次再教育。

孟子底气十足,说:“世子难道还怀疑我老人家的话吗?嘿!”孟子把头略低,眼睛里闪过一道耀眼的白光,声音异常坚毅,“真相只有一个!”

世子一愣:“咦,这不是名侦探柯南的招牌台词吗?”

孟子把嘴一撇,不屑道:“我比柯南早两千多年,他是学我。别打岔,我要着重跟你说的是:别看我老人家学问这么大、主张这么多,但归根到底,天下间的大道理其实就这么一个……”(夫道一而已矣。)

孟老师紧接着要举例子了,咱们先停一停,好好品味一下这个“夫道一而已矣”。

孟子在前边说的内容一个是“性善”,一个是“尧舜”(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清代的孟子专家焦循说过,孟子学孔子的学问,归纳起来无非就这么两条:“道性善”和“称尧舜”。这就是说,全部《孟子》七篇,都是围绕着这两个基本原则来说的。而这两点如果再多琢磨琢磨,其实是一枚硬币的两面,所以孟老师才说“夫道一而已矣”,天下间的大道理其实就这么一个。

有没有人现在会产生这种疑问:前两本书里,孟子推崇的圣人有好几个啊,还有什么大禹、周文王、周公什么的,对了,还有那个七十里取天下的商汤,怎么这会儿就只说尧舜了呢,其他人怎么就不管了?

——也许只是为了语言简练,假如不是说“言必称尧舜”,而是说成“言必称尧舜禹汤文武”,或者再全面一点儿,说成“言必称尧舜禹汤文武周公成王”,这好像太累赘了,所以呢,干脆用尧舜来统摄所有的圣人好了。

这个解释很有道理,如果你不太较真,那就接受这个解释好了。如果稍微较较真的话,会发现“尧舜”和后面的“禹汤文武”等等其实代表着完全不同的两类社会。这两类社会虽然距离现在无比久远,但它们的名头大家一定都很熟悉:尧舜代表的是“大同世界”,而“禹汤文武”他们代表的则是“小康社会”。

什么才是“大同”,什么才是“小康”,这话本是孔子说的,见于《礼记》。《礼记》这一段的原文非常漂亮,出了好几个著名的概念:
昔者仲尼与于蜡宾。事毕,出游于观之上,喟然而叹。仲尼之叹,盖叹鲁也。

言偃在侧,曰:“君子何叹?”

孔子曰:“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今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己,大人世及以为礼,域郭沟池以为固,礼义以为纪,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妇,以设制度,以立田里,以贤勇知,以功为己。故谋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汤、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选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谨于礼者也。以著其义,以考其信,著有过,刑仁讲让,示民有常。如有不由此者,在埶者去,众以为殃。是谓小康。”

这段是说:当年孔子参加鲁国的一次年终祭祀活动,等活动搞完了,孔子溜溜达达的好像不大痛快,还长长地叹了口气,估计他是感慨鲁国的祭礼不够完备。

徒弟言偃(也就是子游)正陪在老师身边,见老师叹气,就算不关心也得假模假式地关心一句半句的,于是就问:“老师您叹什么气呀?”

这一问,可问出了一整套大道理。孔子说:“大道通行的时代和夏、商、周这三代精英执政的时代我都没能赶上,只能从一些文字记载里了解当时的情况。大道通行的时代,天下是属于全体人民公有的……”

——解释一下,这就是所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这里的“为”字很多人读成四声,那样就容易把意思理解错了,其实是该读成二声的。

孔子接着说:“在那个‘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的时候,大家选举那些德才兼备的人来做头头。那时候的人啊,很讲诚信,互助互爱,所以他们不只是关心自己的妻儿老小,他们会扫干净自家的门前雪,同时也关心着别人家的瓦上霜。在这样的社会里,老人不愁看不起病,青壮年也不愁失业和下岗,孩子们也不会吃不上饭、上不起学,鳏寡孤独和残疾人都由福利机构好好养着,男人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岗位,女人也都能嫁给如意郎君。如果有人看到地上掉着个钱包,只会担心这些钱得不到有效利用,却不一定琢磨着该怎么把钱包装到自己兜里;还有些人发愁自己的智力和体力没得到充分的发挥,这倒不是为了让自己能多赚钱。大家珍惜物资、热爱劳动,所作所为全都出自一片大公无私之心,所以呢,为非作歹的念头自然根本就不会生起,社会上自然也就没有盗贼。”

“可是,既然没有盗贼,为什么大家还要关好门窗呢?”孔子问了这样一个深刻的问题,看看谁能回答?

怕查暂住证?

怕突然来一伙大汉把自己家给拆迁了?

——都不是。孔子的正解是:关好门窗是为了遮风挡雨。所以呢,关门虽然是关门,但插销是不用安的,防盗门也是不必装的,可视对讲机更是不需要的。这是一个什么社会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美丽新世界”吗?

——孔子说:“这就是大同世界。”

孔子紧接着把话题一转,从古代转到近现代了,“如今,大道已经消失了,天下成为一个家族的私有财产,人们只关心自己的妻儿老小,对待财富和劳动的态度都是从私利出发,领袖们把财富和权力视为私有财产,世代相传,还认为这样做是合乎礼法的。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的财富和权力,一手用坚甲利兵,一手用礼仪纲常。礼制的作用是给君臣、父子、兄弟、夫妻来正名分,使大家各安其位,不生僭越之心,这所有的一切做法都是为了领袖的个人利益,所以才有机谋产生,所以才有战争兴起。大禹、商汤王、周文王、周武王、周成王、周公,他们几位就都是这样的时代里所诞生出来的杰出人物。这六个人,没有一个不是谨慎地依据礼法来行事,他们用礼法来表明道义、考察诚信、辨明是非、追求仁爱、讲求谦让,如果发现有谁不遵守礼法,不论他多么有权有势,也一定要撤了他。这样的社会又是一个什么社会呢?”

——孔子说:“这就是小康社会。”

这段有句话我翻译得不太准确。原文是“如有不由此者,在埶者去,众以为殃。是谓小康”,我刚刚翻译成:“如果发现有谁不遵守礼法,不论他多么有权有势,也一定要撤了他……这就是小康社会。”那个“众以为殃”没译出来。

为什么呢?

因为这四个字往上断句也通,往下断句也通。

如果是往上断句,那就标点为:“如有不由此者,在埶者去,众以为殃。是谓小康。”可以翻译成:“如果有谁不这样做,即便他是很有权势的人也要撤了他,大家都把他看做祸害——这就是小康社会。”

如果是往下断句,那就标点为:“如有不由此者,在埶者去。众以为殃,是谓小康。”这样一来,“众以为殃”就单成了一句,后面既可以跟逗号,也可以跟句号,这最后八个字翻译出来就是:“大家都觉得这日子不好过,这就是小康社会。”

古人没有标点,真给我们添麻烦啊!两种断句意思都能讲通,你看哪个顺眼,就采用哪个好了。

——这就是“大同世界”和“小康社会”的出处。

现代历史学家对这两个概念的解释是:

《礼记?礼运篇》说:禹以前为“大同”之世,禹以后为“小康”之世。所谓“天下为公,选贤与能”,“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的大同之世,正是共同生产、共同占有,并且实行着军事民主选举制的原始共产主义社会;所谓“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己”,“大人世及以为礼”的小康之世,正是变公有制为私有制,变军事民主选举制为君主世袭制的阶级社会。

我一定得注明出处!这段文字引自白寿彝总主编的《中国通史》修订本第三卷上册(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时间我就不查了,好像在第一册里才写着)第200页,这套书的扉页上写着“哲学社会科学‘六五’期间国家重点项目”,还特别在后边加了个括号,注明“十年完成”。所以呢,天地良心,说小康社会“是变公有制为私有制,变军事民主选举制为君主世袭制的阶级社会”,这话是这套权威版本的《中国通史》里说的,可绝对不是我说的!如果再往上找,那是孔子说的(至少也是汉朝人冒充孔子说的),更不是我说的!谁有意见可千万别跟我过不去哦!

好了,话说回来,无论是《礼记》还是《中国通史》,它们所讲的小康社会和我们现代的小康社会的概念是完全不一样的。这也是读古书要小心的地方,不要轻易就拿现代词义来理解古语,这样的例子前两本书里不是已经讲过很多了吗?

明白了什么是“大同”,什么是“小康”,我们再来回到《孟子》,这就好理解为什么孟老师会“言必称尧舜”了吧?大禹是个分水岭,在他之前,尧舜时代是大同社会,是公有制时代,从大禹以后就变成了私天下了。所以呢,虽然尧舜禹汤文武都是圣人,他们所统治的时代都是儒家所鼓吹的黄金时代,但黄金也有兼金和普通金子之分。嗯,还记得什么是“兼金”吗?上本书里才讲过的。

这里还得澄清一个许多人都容易产生的误解,那就是古人的“天下”观念。

前面才说大同世界是“天下为公”,其他很多地方也常见“天下”如何如何,正如我们不要以为古人的小康社会就是现代的小康社会,同样地,我们也不要以为古人的“天下”就是现代意义的“天下”。

别以为我们的祖先在那么早之前就有多高的世界意识,一般来说,古人所谓的“天下”,其范围比现在的“中国”还要小很多,而早先的“国”,小点儿的恐怕也就只有现在的一个村子那么大,像点儿样的也无非就能折合成现在的一个县城,当然更大的也有,时代越往后,国的数量就越少,国的面积就越大,其演变模式可以参考丁春秋炼毒物的那个什么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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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很好的书